哈哈哈！
17
那天晚上其实出了很多事，那一夜的南城实在是有些风雨动荡。
当晚刚天黑，警察局所有人就全线出动，打着扫黄的旗号直接端掉了好几个KTV和会所，查获了大量非法卖.淫者，并且缴获部分冰毒海.洛因。
在这些场所，经过核查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拐卖非自愿涉黄的未成年。
这一次白道的动作快准狠，先前没有任何动静，突然出手就蛇打了七寸。黑道那一晚动荡飘摇，本城各方大佬都无人出声，正义当头，无人敢直逆其锋芒！
南城最大的黑道大家叶家，因为从不做皮肉生意，本来在这次风波中没什么影响，但他们却出了另外一件事。
他们名下打手之一乔一帆，因为故意伤人罪，犯了事被抓进了警察局里。
叶修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，他想都没想，直接就跑了一趟警察局。
等他到的时候警察局里已经一片混乱。嚎哭的未成年妓.女，被抓回来骂骂咧咧的鸨头，目光凶狠的亡命打手，贩.毒的混子。三教九流都聚集在这里，宛如数条肮脏的河流，在低洼处汇聚成了最污浊黑暗的湖泊。
叶修好些年没见过这么乱的场面了。
他下意识是皱眉，被污浊和黑暗的环境弄的无比烦闷。
他揉了揉眉心，径直走了进去。随着叶修的步伐，里面的各色人见到他就如同被煞神止哭一样，一个二个纷纷都住了嘴。还有一些人不知道是出于尊敬还是巴结，小声和他打招呼，叫叶大当家的。
叶修点头表示回应，直接轻车熟路地走进局子里面。一扇扇门熟练推开，直到拉开一个会议厅大门，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聚在一起的人。
中南王家；王杰希手上捋着木珠串，身后站在吹口香糖打游戏的刘小别和高英杰。
南城叶家；包荣兴站在叶秋背后，方锐难得一脸阴沉，连家里平时不太出面的莫凡都来了，法务加总会计罗辑还在算保释金。
警察这边；魏琛阴着一张脸，背后站着都是一水儿的警员。没有周泽楷。
三方大佬聚集，黑白两道对峙。气氛剑拔弩张，像是一触即发，没有人有好脸色。
叶修一推开门，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脸上。
叶修皱眉：“看我干什么？你们倒是继续啊！”
魏琛发火先一步拍了玻璃桌子：“你们当警察局是什么地方？大佬们？来我这里开座谈会吗？真当老子不敢在这里一枪全毙了你们！”
刘小别带着耳机，口里的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，他垂眼轻蔑地看着面前这个警察，啪得一声把口香糖吹破了。那个声音藐视地如同一个耳光，狠狠打在了魏琛脸上。
魏琛站起来：“浑小子，你什么意思！”
王杰希立刻开口护短：“魏警官，小孩子不懂事而已，充其量是我没教好。何必动这么大气？”
魏琛火大：“用得着你们这群外地人在这里说话？本城根本不欢迎你，实相地尽早滚出我管辖地盘！”
王杰希睁开眼看了他一下，态度冷淡而又不失分寸。
王杰希语调沉稳：“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，诚心来你们这儿旅游玩一趟，谈正当生意。但你们南城是怎么回事？我的手下现在还在你们市中心医院里缝针，这事有那么简单能完么？”
叶秋坐在那里，笑了一笑：“不过就是几个年轻人之间打打闹闹而已，这还不正常？小朋友玩闹而已，您王佛爷还一桩桩管，也是您心细啊。”
王杰希一眼瞥过来，似乎要说话。叶修懒的多言：“小乔呢，我来保释他的。”
魏琛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，眼神有些触动。他收敛情绪，突然提高声音：“想捞他？哪那么简单！你那小弟拿着管制刀具蓄意杀人啊，你这个黑社会想捞就捞，你当警察吃白饭的啊！”
方锐忍无可忍开口：“那混小子不是还没死吗！你他妈逼逼个啥！”
魏琛刀子一般的眼神冲方锐飞过去：“这里轮得到你个马仔叫唤吗？”
包荣兴好奇：“你这警察居然也能知道谁是老大谁是小弟？你怎么知道的呀？是不是在我们家放了内鬼啊？”
包子说话直白，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静了。
魏琛张口了半天，居然一句话都辩解不出，他眼睛盯着叶秋、王杰希、叶修看了一圈。突然狠狠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玻璃茶几桌。
一声巨响以后，鸦雀无声里叶修冷淡道：“别废话了，让我见见小乔，这不过分吧？就算是死囚也是允许探监的。”
魏琛阴沉看着他，随手挥挥，一个警察就带着他去探视了。
叶修跟着那警察走在走廊上，脚步声踢踏作响，心里百转千回。他来到一面玻璃前，看到有警察在审乔一帆。
乔一帆此时西装外套不见了，少年的白衬衫上也溅了血。其中有滴血溅上了他的眼角，已经凝固了，看上去是给少年清秀的脸添了一个漂亮的泪痣一样。
他和叶修初次见面捡回来的时候相比，长大了很多。
那时候的乔一帆十分瘦小，全身是伤，脸上结了血痂，衣服又是血又是泥。他躲在肮脏的报纸堆得里，被冻地瑟瑟发抖。
叶修递给他一只手，说自己有吃的有住的，会把他当弟弟照顾，问他愿不愿和自己走。乔一帆那时候看着叶修的眼睛，像是溺水之人看着什么突降的神明，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了。
然后又接着做起了刀口舔血的生计。
仿佛为此而生，也注定为此而死，命运终究无法改变。
叶修胃里有些绞痛，他听见审讯的警察问：“你主使是谁？你为什么故意出手伤人？”
乔一帆垂着头，看着白衬衫衣角的红黑色血块，看着那个警察十分平静。
警察：“说话啊！不说话你以为有用吗！”
乔一帆依旧看着他，就像个清秀的哑巴。
叶修心酸了。他敲了敲玻璃，乔一帆抬头，看到他的时候突然笑了，少年笑容温良，眼神柔和地像一只小鹿。
叶修冲他比了个口型：“回家啦。”
乔一帆被保释出来的时候，叶修看见他从座位上站起，对他打开了双手。乔一帆也没矫情，直接上去和他拥抱了一下，感受前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。
叶修心疼：“幸苦了。”
乔一帆摇摇头：“没有的事，前辈言重了。”
叶修还是问出了口：“为什么砍人？你恨周烨柏么？”
乔一帆十分不好意思和愧疚道：“不是……他，嗯，侮辱前辈您，我没忍住。我把生意谈毁了，还给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，愿意领罚。”
叶修：“罚什么。好不容易捞你出来了，大吉大利，晚上吃鸡。”
叶修看到乔一帆没忍住笑了，对着他指指外面，表示有车等着接他，自己一会儿就来。
等到乔一帆听话离开了，叶修转身抬起头的时候，就看见不远处周泽楷一身警服，手上拿着文件簿，面无表情的正盯着他。
叶修：“……”
周泽楷对他打开手，做大字状——我也要抱！
叶修看左右无人，垮了一直扛着僵着的肩膀，快步走了几步，整个人投入了他的怀里。像是毫无保留的信赖他，卸下了心里所有的负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