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情

3

  他就这样疯子一般的自言自语往家走。叶修他家破破烂烂，就像临时搭建出来的木屋，一阵风就可以吹倒。

  等到了家以后，他点燃了桌上的灯，把身上的长衫脱了下来。

  他将上身脱光，把衣服随手丢在桌上，整个人叹了口气。

  阳光从木屋的缝隙里投进来，照出了他身上有些诡异的事物。从他的右手到手肘，盘着一条黑色的条状物。

  似乎是蛇，然而却没有蛇那么光滑。就那样死死缠在他手上，长着角的头搁在他手臂上。

   那条黑色的生物细得和一条绳子似得，远看过去还以为叶修身上有一条纹身，近看了才能看仔细。

  叶修：“你能不能换一个地方？”

  那生物抬起一双如同液态黄金一般的眼睛，竖瞳盯着他看了几许，慢悠悠地爬过他胸口，换了一只手继续缠着。

  叶修：“……”

  “你好歹是条龙，啧啧，要脸么？”叶修说。

  见它没动静了，叶修也随便，翻身上床也不盖被子就那样趴着睡觉。

  龙：“……”

  龙口吐人言：“白天？”

  叶修：“白天怎么不能睡？”

  说话间，他迅速要睡着了，呼吸均匀。那条黑龙经过他的脖子，游过他的下巴，盯着他的脸沉默。

  然后用力一口咬在他下巴上。

  叶修：“别闹……晚上还有活要干。”

  说完彻底睡熟了。

  叶修做了一个梦，他梦见自己从高山悬崖摔落，整个人都摔成了泥。然而大难不死，身上的血在崖壁上蹭了一道，无意间童男的血气与死气解开了一道封印。

  山崩地裂，悬崖也跟着落下巨石，却都在砸到底下叶修的时候被一道屏障挡开。

  叶修的死魂也被屏障拦住，无处可去。逐渐，在屏障中出现一小团黑色的雾气，吸食了叶修尸体流出来的所有血气，浓郁了一些，缠绕在了叶修的身体上。

  叶修在梦里，冷冷的看着这一切，心想这根本不是梦。

  那团黑色的雾气趴在他胸口，似乎彻底缠上了他，也想过要离去，却因为吸食了他的血液无法脱离。最后黑雾捕捉到了自己的游魂，两团魂雾相互缠绕，最后居然如同黑白太极一样混成一体。

  等到早已死于非命的孩子，重新漫脸苍白死于非命坐了起来的时候，他已经看到手臂上有了一条蚯蚓大小的黑色小龙。

  叶修被小黑龙给冰醒了，眼睛和那双金瞳对视了正着。

  叶修睡糊涂了，挠挠头问：“……什么时候了？”

  黑龙冷漠的看着他，似乎很讨厌他。

  叶修心底有点不开心：“周泽楷，我在问你话。非得我命令你吗？”

  黑龙似乎极为不屑他，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：“酉时。”

  叶修坐起来：“那天快黑了？”

  他掐着手算了一算，在小黑龙蛇皮似得鳞片上摸了一下：“那就是今晚了，生意来了。”

  说话间，他下床穿上衣服，扣好长衫的扣子，拿起伞撑开准备出门。

  出门前，周泽楷冷漠无情的声音在叶修心中响起：“我要蜕骨了。”